為生計跑兼職,除了上次提到的區議員助理,還有到朋友開的cafe做侍應。那段時光讓我頗懷念的,除了有吃的,也認識了一些朋友,以及學會了很多事。

一向愛吃,也愛自己下廚,那時候在cafe,算學了點皮毛,大廚不在的時候,我們會輪留工作,所以也懂一些煮法,那時候,餐牌上的套餐菜譜我還留著。

沒有客人時,我們總愛把廚房攪得天翻地覆,我最愛開炸爐,同事們都笑我吃不厭。但大廚在的時候,便只能乖乖做座上客,等他發落。當然,他們有煮好些餐牌上沒有的東西給我吃,你知道做廚師跟做設計師一樣,有人欣賞自己的作品是很滿足的事情;至今我仍衷心感激,當時的兩位廚師為我煮過的每一款菜色。

做侍應的薪水沒有特別好,但算有兩餐伙食,地點也不算太遠。那時候還在摸索人生的階段,或許那段人生,正正給了我日後的一些夢想與啟示。

經營小店,是快樂的。可以加入很多自己的想法,做每一件事都有汗水,滿足感很多。我還記得有一次一枱客人走的時候,有兩、三個主動走過來向我道別,說我們的招呼很周到,內心笑了出來。能受到客人的認同,或許是侍應生其中一項成就吧,還要那時候我們店有幾位出了名是「黑臉神」,這更教自己高興,因為工作受到肯定和認同。然而可惜那時候年少不懂,否則也不會自鳴得意,該學會謙虛。直到後來的悲劇才懂,人與人之間有太多說不盡的問題。

先不說後來的事,大概到我現在還在想經營小店,或是渴望有自己的店的原因,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。能有自己的店舖,做自己喜歡做的事,或許簡單的幸福在這個城巿裡已是一件奢侈的願望了。地租令成本不斷上漲,網絡發達引來的無責任惡意批評,都是小店不得不面對的問題。而我本以為我工作上最害怕的人事在小店中該能避免,但原來要發生的都躲不過。


之前在說的悲劇,是大約在我工作了一段間之後發生的。那時候兩個廚師輪班,他們是亦師亦友的關係,我與較年長的算投契,但與另一位卻不太咬絃。作為東主的其中一個老闆說那不盡是我的問題,那個人是比較孤僻的。有一次不知怎麼鬧了起來,我是有話直說的人,特別在工作上總不讓步,自此後便不相往來。

過了些日子,我辭職了,也開始忙著其他事。已忘了過了多久的某天,較熟稔的那個廚師告訴我,另一位廚師走了,是自殺的。雖然不相往來,但也算一場相識,那一刻,說不出話來。

後來聽說他自少是苦無倚靠,才會形成孤僻的性格,跟我爭論,也是自尊心強的表現。我聽說廚師很自責,為甚麼住在一起也沒有發現他的問題;這也是後來提醒我的經歷,如果身邊有朋友要訴苦,請盡量陪伴他,有時候不用說太多,能在一起做些事情,也許已能救回一個人的人生。

回想自己也經歷過,不敢對別人說三道四,唯有自己能幫得上的,便幫他們一把。過了多年,還是抱歉,人生一去便不返,只望那是你想要的安息。

最後修改日期: 2019-06-26